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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別: 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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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大學當代文學研究所研究員胡平先生<透過日本文化看日本> 矛盾的島國文化,讓日本何去何從? 神秘的武士道精神,給日本帶來怎樣的命運? 日本人的真面目,是保守還是開放? 抗戰勝利61年的今天,我們對日本究竟了解多少? 作家胡平做客《世紀大講堂》,為您破解日本文化之謎。 主持人:歡迎走進《世紀大講堂》,這里是思想的盛宴,這里是學術的殿堂。 1945年的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通過廣播宣布,日本無條件地投降,由此太平洋戰爭正式結束了。如今這場戰爭已經過去了61年,但是中日兩國對于這場戰爭的反思卻依然沒有結束,而且中日兩國的民族矛盾也依然沒有能夠完全的化解。其實中國和日本原本是兩個在地緣上非常相近,而且在文化上可以說是非常相親的國家。但是日本為什么會成為中國人的心結,而中國為什么又會是日本一道必須要去跨越的門檻,從文化的角度,我們應該怎樣去分析日本。今天的《世紀大講堂》,我們就很榮幸地邀請到了南昌大學當代文學研究所研究員胡平先生。歡迎胡先生。 胡先生您好,歡迎。來,請坐。 首先呢我們還是和大家一起來看一下大屏幕。 小片 胡平,報告文學家,南昌大學當代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以寫作為生,出版著作400余萬字。作品《美麗與悲愴》、《殘簡:1958》、《千年沉重》、《中國的眸子》,充滿激情與理性的思辨,海內外高度關注?005年,他出版了《100個理由——給日本也給中國》一書,探討中日關系和日本民族文化,引起強烈反響。 他說:“中國和日本要想成為一個成熟的現代化國家,都必須跨過對方這道門檻”。 主持人:好,歡迎胡先生。 主持人:像您之前寫的那些書,《禪機》也好,《千年沉重》也好,您把您的目光,把您的研究方向投注在那一段歷史上面,我覺得可能很理解,因為您自己有這樣的經歷。但是為什么后來會把目光投向日本,對日本感興趣呢? 胡平:那么是這樣的一個想法。一個是日本這個國家,我相信只要在座的中國人啊,可能大部分都對日本有興趣,這是一個出發點,所以我常年以來關于日本的書,包括日本的訪問記,包括日本的一些專著,包括周作人寫的專著,我都收藏,都看,經常看。那么還有一個,是帶著一種游戲心理。怎么講游戲心理呢?就是我們中國人有那么多的,網上有那么多人發表對日本的看法,有那么多外交家、政治家研究日本,有那么多日本文化研究所,各個大學,包括北大,復旦都有日本文化研究所,有那么多這個關注日本的人,那么結果搞得兩個國家這幾十年以來,特別是最近十年以來,這種心理摩擦,國家糾葛,這個越來越烈,關系總是處于一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一種境地,中國和日本,而且文化互相淵源非常深,中國走上近代化,受到日本明治維新很大的刺激,對吧,那么我們曾經有過一段50年代的中日友好的歲月,在80年代初期,我們很多中國人看過日本電影,這個《追蹤》啊,什么《望鄉》啊,看過很多,《阿信的故事》啊,《排球女將》啊,很多人還記得里面一些演員,包括栗原小卷,還是我們很多人心中的偶像,結果90年代以來,特別是最近這5、6年以來,日本關系搞得越來越僵,越來越,這個說不清楚,道不明白,那么我就想,這么多人吃專業飯的,他們這個,好像這個問題也沒有多大辦法,那么我可以偶爾客串一下,我談談我自己對日本的看法,看看怎么樣,所以我就,加上我在家里養病,那段時間比較單純,所以我就集中精力寫了這本書。 主持人:但這種客串在一些人看來,可能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因為說日本呢,好像怎么說都不對,一邊呢是可能很多我們的民眾,包括網民,有各種各樣的情緒,一方面呢可能還有一些專家,會說您這樣的研究可能不夠專業,有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 胡平:這個中國的事情啊,總是,我們中國是充滿了一個嘈雜的,是一個非常嘈雜的,非常嘈雜喧嘩的社會,你要一一聽取那些意見,那你很難辦的,因為我是寫書的,我這一輩子是以文為生,煮字,煮字充饑,我只管我這個書,我感覺到,我是不是符合當今中國社會歷史的這種脈動,脈動,是不是符合我認為它比較接近于真實的思想,真實的真理,那么我就這樣寫。 主持人:我想接下來呢,還是請您給我們進行今天的演講,講一講日本,的確從日本當中,我們可以看到我們自己。 胡平: 61年前的8月15號,對于日本民族,是日本這個國家宣布投降的一天。那么這一天,實際上在日本這個民族的心理積淀上,情感上,留下了非常深非常深的這種創痛,那么在1945年,8月15號,凌晨4點鐘,當時日本的陸軍大臣叫阿南惟幾,是一個大將。凌晨4點鐘的時候,他全身披掛起來,在胸前戴上各種各樣的勛章、獎章,戎馬生涯里面獲得的獎章、勛章,外面再罩上一件白色的襯衫.那么然后呢,阿南惟幾獨自進入走廊,面對皇宮的方向坐下,這個時候啊月華如練,月光在劍鋒上婆娑起舞,美得冷艷驚心。那么阿南惟幾握劍,先刺進左腹,然后又劃向右腹,劃向右腹以后,又往上挑起,挑起。那么這種手法是武士道這個精神,這個自殺的一種經典手法,他劃到這里的時候,他劃不下去了,然后他把這支劍拿出來,拿出來以后,他又挑向脖子上,希望把頸動脈把它割掉,這個時候他的內弟在旁邊,聽見他的呻吟,那么就問他,需不需要我幫忙,阿南惟幾講,不要你幫忙,他講我自己來。然后他的內弟正準備走向,正準備走開,然后他看到這個阿南惟幾實在,那個聲音啊,實在,這個像那個鋸板一樣的聲音,那樣劇烈,那樣痛苦,就回過頭來,把自己的一把劍,朝著阿蘭維基劈過去,那么阿南惟幾就這樣死了。 那么幾個小時以后,通過廣播,那么天皇發出了帝國投降的詔書。8月15號中午,王宮外,用那個細的鵝卵石鋪的那個廣場上,有十幾萬人,黑壓壓地跪倒在地,一片片的哭泣聲,像陰云一樣,久久不能散開,盤旋在宮城的高大的城墻上和護城河上,人們的痛哭聲,不斷地被手槍的擊發聲所打斷,這是其中的軍官在開槍自殺,也有的人在默默地剖腹自殺,兩者加起來,在8月15號這一天,在這個廣場上,有一百多名,那么在這一天,還有很多不在廣場上的老百姓,全家老小三輩,共同自刎,還有東京郊區的小學,聽到天皇投降的聲音以后,校長帶領學校的小學學生,小學生和老師,全部投河。這是8月15號的情況。 胡平:所以我覺得這個8月15號啊,就從這一天,我們就可以感受到這里面有非常豐富的日本文化的信息,反映日本的這個民族性格。 第二帕: 日本國呢是立于神話之上的,簡稱神國,他們比較一致的說法是什么呢,在很早,很太古的時候,有兄妹兩個人,在天庭之上拿著一把神矛,神矛啊,往海洋上攪動,當把神矛拎起來的時候,一串串的海水從神矛上往下掉,那么下面就形成了一個島,那么由此,由兄妹兩人,包括這個島,就繁衍開來日本列島。 日本人對于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的看法,一直認為日本是日所出之國,太陽日出之國,是天地間最早生存的國家,世界的外國皆為日本的郡縣,而日本的祖先神,天照大神,是天下八百萬神中最高的神,那么天皇呢,他是日照大神的,天照大神的后裔,及其在人間的代表。 那么1926年12月25號登基的裕仁,他就是日本的第124位天皇,中間從第一代神武天皇開始到這個時候,歷經了2595年,它這整個2500當年里邊,沒有任何外族的,外族的入侵,也沒有皇朝的更迭,不像我們中國一樣,三百年的姓趙,然后兩百年又姓劉,它沒有,它整個是萬世一系,而且沒有任何國家,歷來只有日本可以打到中國,打到高麗來,打到朝鮮,從來沒有任何國家能夠打到日本去, 胡平:那么周作人先生講過一句話,這句話我覺得講得非常好,他講在歷史上,沒有被異族征服過,這不但使國民對于自己清白的國土感到真的愛情,而且影響到國民的性情上,可以說它比被征服的民族更要剛勁質直一點,質樸的質,直接的直,質直一點,他們對于本國所懷著的優越感,也不是全無道理的。那么與東方其他民族比起來,這個日本民族啊,大和民族,格外醉心于,熱愛腳下這片自然的美麗,原始日本人,他是認為無論是大樹,無論是花草,無論是高山,無論是峭巖,冰雪,都擁有一種超自然的神力,精靈在大自然,可謂無所不在,所以便產生了一種對這個他們的精靈的一種信仰,那么這種信仰發展到,逐漸發展,就成為一種多神教,那么自然現象常常被一種人格化、被一種神化。 因為對自己的國土無比地珍愛,所以日本人就形成了一種什么呢,我稱之為螺螄殼里做道場的本事,螺螄殼里做道場的本事。那么在明治維新之前,日本是一個工匠國家,一個人有什么手藝,幾乎成了他的立足之本,既然是手藝,就講究精,講究細,講究專。那么如果你到日本,到東京附近的淺草,你去看日本這個江戶時代的賣的各種各樣的玩具,它那個玩偶,玩偶,就是木雕的那個偶像,這個各種種類,各種造型,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那么我們查一下日語中表現美這個詞的詞源的話,我們就可以知道,日本是把小而精稱之為美。那么小呢,又無時不刻地對應著大,感受到大的一種壓抑。日本是一個資源貧瘠而且自然災害頻繁的國土,和中國的這個海岸線之間,隔著450英里的大海,450英里,本來在一萬五千年之前,朝鮮半島和日本是通著的,是通著的,中間有一條大陸橋,但是在以后的地殼運動中,這個大陸橋消失于茫茫大海,那么日本就成了一個孤島,那么中國就成了日本像大海一樣迷茫的一個西部大陸。 胡平:那么一種好像給世界拋棄在海角天涯的一種孤獨,在大和民族的,大和民族的生存心理上就布下了一種,我稱之為島國焦灼,島國焦灼,因為什么呢?因為在暴烈的大海里面,島就像船一樣,是不可靠的,只有大陸才是穩定的,才是可靠的,而且有著遼闊的空間。因為日本人他這種小,骨子里的這種小,它受大的這種刺激,壓抑,那么當日本人侵略朝鮮的時候,他都感覺到朝鮮非常遼闊,實際上朝鮮是全世界多山的國家排在前三位的。那么日本也有自己的一些平原,比如日本這個北海道的,北海道平原,比如日本東京西部的五藏野平原,它也有平原,它在平原上可以看得到地平線,但是它一到朝鮮,哎呀,感覺到天高地闊,那么當時侵略朝鮮的這個日軍,就有一個司令官,他寫給國內的第一封信就寫到,一開頭就說,一言以蔽之,這個國家要比日本遼闊得多,那么這個日本的受害者,第一個受害者是朝鮮,歷史上呢,日本大概一百多次進攻過朝鮮,那么朝鮮就像那個,就像那個日本國的臺階一樣,想跨過去就跨過去,那么在日本的歷史上,有過兩次大的擴張,一次擴張呢就是16世紀的時候,后半葉,豐臣秀吉時期,那么他曾經已經把自己的,把自己的姐姐的兒子,已經內定為將來要管理中國的總督,而且他跟天皇承諾,我要帶你去中國轉一圈,結果這一次打到鴨綠江邊上,就退回去,這是第一次。那么第二次這個日本大的擴張,就是在上個世紀的上半葉,那么這一回日本,這個好像似乎是時來運轉,在1942年到1943年期間,是日本的版圖上最繁榮昌盛的年代,除了朝鮮,除了中國的東北,以及中國的臺灣列島,澎湖列島,琉球群島,從蘇聯還搶走了庫頁島,千葉群島。那么在突襲珍珠港之后半年之內,占領了英國、法國、荷蘭,老牌殖民地在西太平洋統治了大片土地,這些土地是這些國家花費了幾個世紀才弄到手的。那么在這個時候,刨掉中國不算,臺灣不算,那么已經有超過1.5億人口,新增人口,成為了裕仁天皇的子民。但是呢僅僅一年以后,這一個龐大的浮游在海面上的帝國,便像櫻花一樣凋落了。所以這種給日本人心靈的創痛呢,至今也難以,留下難以愈合的創痛。 胡平:那么這兩次擴張,一次是在冷兵器時代,一次是在熱兵器時代,那么失敗的原因,都是一樣的,除了是非天道,非人道以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兩者都有判斷的失誤,從文化心理上說,都有對遼闊空間的一種困頓無知,困頓無知啊。 如果日本人,如果不擴張自己,它折射出來的不是一種文化的狂暴性,一種陰鷙性的一面,而是回到縮小的,縮小的這種審美情結上來,那么日本他們在彈丸之地,可謂知根知底,可謂游刃有余,所以日本有很多源遠流長,而且總在推陳出新的盆景藝術,庭院藝術,插花藝術,還有俳句,還有茶道等等之類,他們常常表現了日本文化非常優雅、純凈的一面。那么在發展經濟上呢,縮小更是日本許多產品走向世界、征服世界的殺手锏。那么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日本世界上最早生產家用電視和這個錄像機的,收錄機的企業不是日本,而是德國的飛利浦,飛利浦公司,但是使得這個電視跟收錄機變成小型化的,是日本的索尼公司。日本的索尼公司,而且還把這個兩小時的電影,變成我們今天看的光盤,一個影片,可以拿到家里放。那么由此我就想到一個問題,就剛才我們也提到,為什么寫這個書,那么我講我要,我要進行我們兩個民族的比較,那么這個就可以比較一下。如果拋開意識形態的層面,僅作一種文化形態,一種思維特征而言,縮小和與之相對應的擴張,至少在新中國以來,似乎同樣決定著我們國家的興衰,一些中國人是很喜歡往大里說,也總往大處瞧的,過去的年月是什么呢,是大躍進,大放衛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趕英超美,趕上英國用不了15年,大革命,大批判,大斗私心一閃念,大分化,大改組,大震蕩,天下大亂,鬧到天下大治,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勞苦大眾還沒有解放,紅太陽光芒照遍全球,這是我們過去中國人非常熟悉的政治語匯。 胡平:那么這些年有什么呢,大思路,大舉措,大工程,跨世紀工程,造福千秋萬代工程,辦一個學校,學校不是中國的哈佛,就是中國的劍橋,一個城市搞一個新區,那個新區不是某地的浦東,就是某地的外灘,塔高和樓高,不是國內第一,就是亞洲第一,世界第一,城市定位,不是現代化國際大都市,就是區域性的中心城市。到目前為止,據我了解,看報上,報上說,現在中國國內已經有180多個城市被稱為區域性中心城市。擴張的時候,往往充滿著熱情和豪情,擴張成了吹破的氣球的時候,就極少有團體和個人為此承擔實在的責任,不擴張是立場態度問題,擴張錯了,是經驗、是方式問題。屢屢擴張者,容易升官晉級,屢屢抵制擴張者,可能被懷疑批判,乃至自己被擴張為到敵人中去。 兩次大型擴張失敗的背后, 掩藏了怎樣的文化信息? 中日兩國文化的相親相近, 國家民族興衰的背后, 又是否蘊含相同的文化基因? 《透過日本文化看日本》 《世紀大講堂》正在播出。 那么日本文化的第二個特點,對于日本人來,親屬集團并非是第一位的,個人最重要的歸屬是什么呢,就是自己得以朝夕相處,和同事,和戰友,和學友,和同窗的那一個集團,在日本,親屬集團對于個人的重要性非常小。當一個人經歷了失敗,或者受到排斥的時候,他想回到親人中去,想療傷,想起死回生,在日本都是很困難的,那么為了尋求生命價值的終極意義,日本人必須完全獻身于他們有機會加入的那個團體,那么從大的方面說,這個團體就是一個國家,那么從小的方面說,這個團體可能就是軍隊,可能是一個公司,或者是一個學校。在海外的派駐機構里面,索尼公司,索尼公司的職員之間,他們容易結成一種密切的關系,他們與東芝、夏普之間公司,那不管是不是同鄉,他們來往就不多。所以他們這個非親屬集團成員的關系,更容易超越家族、同鄉的層面,這樣呢就能夠盡快地,較快地實現這種,這個集團的目標。那么在日本,非親屬集團對于所屬的個人是至高無上的,那軍隊跟學校就不要講了。那么許多著名的公司,它們都有自己的徽章的標志,每個公司職員,胸前都要佩戴它,甚至有一些還出現在這個商品的商標里面,你像三菱啊,三井啊,索尼啊,松下啊,這就像當年的武士,把他們家族的徽章,別在自己的戰袍上一樣。所以呢,不想擺脫這種徽章型人生的人,這就是日本人。 胡平:盡管日本的法律不承認等級制度,但是因為日本非親屬集團的存在,所以日本人的等級觀念在社會中,社會生活中的表現可謂觸目皆是。地位低的人必須服從地位高的人,對地位高的人講話一定要使用敬語。那日本人的鞠躬,無論在次數上還是力度上,都能夠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日本人在非親屬集團之間,互相之間鞠躬,給誰鞠躬,鞠躬到多大的程度,鞠躬多長時間,或者鞠躬的時候講話用不用敬語,無不在顯示這個人在這個集團內部所處的位置,他應該服從誰,和誰應該服從他,絕對不會搞錯。所以這樣一種等級關系,使得日本人的集團具有什么呢,具有一種潛在的準軍事組織的特點。那么日本還有一個,文化上還有一個,日本的語言里,有不少詞跟和有關系,日本的食品叫和食,日本的服飾叫和服,日本人的心叫和魂,日本國自稱大和之邦,人類的文明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島國能夠成為文明的創生地,這樣就使得日本人從遠古開始,骨子里就有一種深深的孤寂感,還有稍微懈怠,便可能給人類文明給拋棄的畏懼,再加上日本少自然資源島國的一種局促,頻頻發生的自然災害,過去經受過原子彈的劫難,現在又生活在世界貿易戰的恐慌之中。那么這一切,都使日本這個民族產生了一種內斂的特殊力量,使島上的這個民族無論生死都是一個團體,如果人唯有努力征服才能所有,才能征服所有的困難,這個民族才得以生存,所以和的話呢,必然極大地張揚起國力。那么人們常常把戰后日本經濟的高速發展作為一種奇跡來看待。日本的經濟在1960年的時候,60年代的時候超過了英國,70年代的時候超過了德國,80年代的時候日本的GDP已經是美國的三分之二,只逼世界經濟第一大國美國.那么和呢又必然表現為秩序。那么你去日本社會觀察,相信外國人第一個突出的印象就是秩序,那么上個世紀80年代,在日本廣島舉行了亞運會的閉幕式結束以后,6萬多人的會場上,沒有發現一片廢紙,一個煙頭,一點果皮,更不要說易拉罐了,當時在場的所有記者,都注意到這一條,所以第二天,世界上好幾個主要報紙,不約而同地在頭版上用了幾乎同樣內容、同樣的標題,可敬、可怕的日本民族。 胡平:那么“和魂洋才”,是明治時代政治家們提出的口號,它反映了設計者的一個“景愿”,這個景愿就是試圖把日本的傳統社會與現代化結合起來的景愿,愿景。那么這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呢,也反映了日本現代模式的部分特征。 日本人呢對自己所屬的集團的內外,分得很清楚,對本國人和外國人也分得很清楚。日語中將外國人稱為異人,異人,日常稱呼里面,日常稱呼里面,日本人稱自己為“仲間”,仲間,非日本人稱為什么呢,稱為他家,他家,他家。所以日本人在集團內部,對熟悉的人,非常,通常講和,講克制,講禮儀,替他人著想,各個都是雷鋒,表現得克制、謙和、彬彬有禮,但是一旦超出了集團,或者沒有熟人在場的時候,個人的行為通常就不受約束,而且變得膽大,或者無責任。在日本有一句流行的諺語所說,說什么呢,旅行之中無恥辱,旅行之中無恥辱,所以二戰中,日本軍人在中國和亞洲等地的暴行,到海外旅游的一些日本人的放蕩行為,與平時集團里面的日本人的表現判若兩人日本特色的諸多東西里面,最具保守性、封閉性,也最具破壞性的就是天皇制,天皇制,天皇制下,普天下是一個共榮共損,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非親屬集團,那么昭和時代的統治者正是利用天皇制來推行氣焰熏天的侵略戰爭,侵略計劃。絕大部分國民則依據對天皇的絕對信仰,表現出驚人的接受戰爭的這種意識,所以在日本,從來沒有像歐洲一樣出現過大規模的反戰運動,甚至在原子彈已經落在這個國家的頭上的時候,是否投降根據什么呢,就是根據天皇的一紙詔書,那么直到戰后,為了穩定日本,為了穩定局勢,安定國民,美軍占領方也不得不以新憲法的形式來肯定天皇在日本至高無上的地位,不能動他。在天皇制下,人們的現代化并沒有完成,反而使自我和自我的個性受到極大的扭曲乃至喪失,那么這就成了昭和年代,昭和年代的悲劇的文化根源,并導致日本的現代化走上了歧路。如果我們關注過日本的文學作品的朋友,可能看過很多像《雪國》,像《古都》,像《千紙鶴》,像《望鄉》,像《沙器》,像《挪威的森林》,像《伊豆的舞女》等等之類。在日本的很多文學影視作品中,很多中國人都能夠看到其中很溫婉、很純潔、很憂傷、很人性的東西,看完以后,讓我們唏噓不已,甚至讓我們淚如雨下,那么人們就很奇怪,一個民族何以會如此地變化萬端,這個民族怎么會在列島之內,這個人性中的天使的這一面像鮮花一樣開放,而一旦走出列島,他人性中的惡魔的一面,像這個極度地膨脹,完全失控,像滔滔洪水一樣,這是很多人奇怪的問題。那么這里就涉及到日本的一個武士道問題。 胡平:這個論述日本武士道精神,這個大量的典籍里面,流傳最廣的一本書就是《葉隱》,樹葉的葉,隱藏的隱,《葉隱》,那歷來被奉為武士的手冊,那么書里面最有名的兩句話是什么呢?武士之道,即知死之道,就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應該死,怎么死之道,為別人發現了失敗而死,并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由此引申出武士們的教條,教條就是無畏的勇氣,無條件的服從,還有就是對死亡的蔑視,蔑視。所以現代日本人從小時候起就被灌輸這些觀念,那么中學生經常通過做一些,比如做一些使人傷不到骨頭,但是傷到皮肉的一種體操,還有冬天光著上身站在雪地里面洗澡,或者讓體育老師用鞭打,要孩子們坐得像松樹一樣紋絲不動,通過這些方法來培養孩子們的武士道精神。那么在軍隊里面,在二戰期間,那么日本的士兵很多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在連隊里面常常沒有醫務兵的,飛行員經常不帶降落傘就起飛,他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與其被俘,不如戰死,在面臨難以挽回的失敗的面前,成千上萬的士兵都會采取自殺方式。那么西方的軍隊,他也有無畏的勇氣,也講無條件的服從,可日本人在蔑視生命價值這一條上,對于西方人來說不但不可理喻,也覺得顯得有些神秘,有一個英國戰區司令官,在二戰以后說,我們不停地說,要戰斗到最后一個人,最后一個回合,但只有日本人能夠實實在在做到這一點,那么武士道,它不僅是屬于日本軍隊的,它滲透了普通日本人的肉體和靈魂。 胡平:那么我們中國眼光來看,在這個做慰安婦是這個非常不幸的,但是對于日本人來說,在當時,無論是日本人還是他們的父母兄弟,如果誰家里出了一個慰安婦,這是極大的光榮,他認為這是這個國民應該對這個民族,在圣戰里面應該盡的一種義務。所以在日本的軍隊,在二戰期間,有大批的豆蔻年華的女子的到來,她不但使日軍成了近代,現代史上唯一的一支攜帶軍妓的軍隊,同時在很多時刻,這一支軍妓,也成了一支和日軍并肩作戰的忠心不二的娘子軍,那么一直到當代,知死之人仍層出不窮。1997年日本經濟低靡的時候,自殺人數大增,當年就有兩萬多人自殺,比前一年增加20%。到了2003年的時候,日本的自殺者高達將近4萬人,4萬人,這些人自殺,都是因為什么呢?大部分都是引咎自殺所以我們說,無論是武士道傳統還是天皇制的這種絕對權威,天皇制的絕對信仰,以及前面最早講到的根深蒂固的島國的焦灼,都深深地銘刻進了國民的集體無意識。那么對于集體無意識,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理性去蕩滌它的話,那么像它像癌細胞一樣被鏟除掉,那么即使一時地淡化了,或者一時地消除了,那么在合適的條件下,它依然容易像癌細胞一樣復發。為什么呢?因為和德意志民族比起來,大和民族是一個理性欠缺的民族,欠缺的民族。這個大約就是這個亞洲各國總對臥榻之側日本,不敢掉以輕心的一種根本原因。 胡平:下面我們講第二個問題。那么簡單講講我個人對未來中日關系的一些看法。 近些年來,隨著一些老政治家們的去世,一批戰后出生的中青年官員進入日本政界,他們當中有些人的祖輩、父輩,主導或者參與了二戰侵略戰爭,比如現在經常在報紙上露臉的內閣官方長官安倍晉三的外祖父是誰呢,是岸信介,岸信介就是東條英機內閣的工商大臣, 那么要指望他們領著日本反省與謝罪,猶如要期待他們有一天會把靖國神社的12個A級戰犯的牌位移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中日關系上,是共享和平發展,還是重卷戰爭烽煙?讓曾經“一衣帶水”的歷史又再度淪為“一衣帶血”,這在許多日本政要那里,我覺得這不但是個人人心知肚明的問題,而且還是一個必須要小心處理的問題,否則一有亂子將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么許多中國人往往只看到美國在亞洲有一個潛在的對手,其實美國在亞洲有兩個潛在的對手。美國對日本的經濟實力、軍事潛力以及菊花與刀的民族性格了然于胸,你別看美國總統與日本首相會面的時候,一方面,這一方總是春風拂面,另一方面總是點頭哈腰,好像像一對情同手足的父子或者兄長,或者師徒關系,彼此心里卻明鏡似的地清楚,靖國神社里面供奉的亡魂,有一大半是美軍的槍下鬼,列島上的某些右翼勢力,他們不僅反華,也反美。遠在中國的有志青年,寫出中國可以說不之前,東京都知事石原生太郎就說,日本必須得對美國說不,而且那個當年珍珠港這個突襲,那惡狠狠地、血淋淋地那一口,至今還讓美國的孩子們像噩夢一樣驚悚. 胡平:在日本,極端的右翼勢力,或者極端仇視中國的日本人,我認為遠不占日本社會的主流,同樣真正對中國友好、熱愛中華文化的日本人也不是主流,大部分的日本人對中國的了解只限于活色生香的中國菜,中國經濟的高速的發展,還有中國人在日本每一年,逐年大幅度上升的犯罪率等等,有一個叫做小林次郎的日本人,2004年,用中文在幾家網站發表一篇題為《中國不配做我們的對手》的文章。 胡平:他里面有這樣幾句話,日本不會擔心中國,中國沒有資格做日本的對手,對日本來說,中國更稱不上強國,我們在經濟泥潭中漫步前進的時候,中國飛速的經濟增長不會引起我們的任何羨慕,因為日本知道,中國永遠超越不了日本1932年12月的時候,也是中華民族馬上要遭到日本侵略的時候,胡適先生在接受《北平晨報》采訪時說,大凡一個國家的強弱、興亡都不是偶然的,就是日本的蕞爾三島一躍為世界強國,他們能這樣是有道理的。我們要抵抗日本,也應該研究日本,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那么在這一點上,魯迅也持有和胡適相同的認識。在這樣的,魯迅說,在排日聲中,我敢堅決地向中國的青年進一個忠告,那就是日本人是很值得我們效法之處的。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里,舉國已經被抗戰或者被逃亡的洪流席卷得不能夠放下一張安靜的書桌的時候,兩位中國現代史上的泰斗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自有非凡的眼光和膽略。當今的中國,遠沒有到兵臨城下的地步,我以為,與其人云亦云,熱血賁張,還不如有更多的中國人坐下來,認真地讀一些日本的戰前史,戰后史,看幾部日本的電影小說,有條件的話,到日本列島去走一走,實地打量一下東邊這個鄰居。 面對海龜一樣爬在太平洋風濤里,幾乎讓人總捉摸不定的日本,中國當然得有高度的警覺,但是最現實又有著最深用心的圖謀卻可能來自島內,也可能來自島外,什么呢? 即促使兩國民族主義過激的反映,在一些問題上糾纏不清,從而轉移中國的國家注意力,加重中國現代化的成本,大大地遲緩和停頓中國和平崛起的進程。最后結束兩句話,中國能找到一百個理由警惕日本,中國更能找多一百個理由借鑒日本,中國能找到一百個理由譴責日本,中國更能找到一百個理由與日本和平相處。謝謝大家。 主持人: 謝謝胡平先生帶給我們的演講 我們有很多的網友呢對日本的一些方面的問題相當地感興趣,比如說有一個網友的名字叫做夢見飯島愛,那我想飯島愛可能也是很多人都很熟悉的一個名字,他曾經寫過一個自傳體的小說,叫做《柏拉圖式的性愛》。那最近這本書是被改編成為了一部電影,這個網友就想問說,日本的性產業特別發達,而且日本好像也特別不避諱這一點。就請問您說,這個和日本的文化特性,它的歷史文化有沒有特別的關聯? 胡平:剛才我談到日本這個國家,它的創世神話里面有一對兄妹,這對兄妹,他們到了日本島上,我講他們有一段浪漫的對話,我沒有說。浪漫的對話是什么一個情況呢?那么哥哥就問妹妹,你的身體長好了嗎,妹妹說,我的身體長好了,但是還差一塊,哥哥說,我的身體也長好了,只是我多一塊,結果兩個人就性交,結果產生了日本島。所以日本國的創世神話里面就有一種性意識,就有一種亂倫意識。所以日本不但是這個國家,不但是色情文化比較發達,性方面比較開放,率真,它如果不率真,它不會寫進它創世神話里面,它認為這是很自然的,它不覺得這是恥辱,這點要承認。所以,所以日本的創世神話里面就有這種色情的成分,就有這種亂倫的成分,所以呢,日本的色情文化里邊,它的亂倫文化是有很重要的位置,包括日本的很多電視劇,國內曾經看過的《血疑》,《血疑》,不知道你們還記得嗎,《血疑》里面是兩兄妹,記得吧,兩兄妹,另外還有一個,日本在前幾年影響很大的《東鄉教授和他的助手》,都是反映這方面內容的,所以我就想這個,這個,它日本的色情行業比較發達,跟它的日本文化的確是有關系的。 主持人:謝謝您和我們網友的交流,謝謝。接下來呢是我們觀眾的提問時間。 提問1:現在國內很多人對日本都是有著抵制的心理,在網上,經常可以看到很多惡搞的圖片,還有很多的順口溜來諷刺日本,而且在我們身邊,也經常可以看到反日的遊行,以及抵制日貨的遊行,您是對這些現象怎麼看的?還有就是現在的青年一代,應該如何來面對曾經的那一段曆史? 胡平:談到網上怎麼樣,多少人遊行怎麼樣,那麼我就說,我對這樣的事情,我把這當小品來看,你不能當真,爲什麼這樣說呢?我認爲中國像這類事件,不是一個兩個,所謂這類事件,遊行啊,示威啊等等之類啊,我認爲是僞悲情,僞悲情,看起來我們中國跟日本有一種千百年來這種世世代代糾扯不清的悲情,但真正有這種悲情的中國人不是太多,真正有悲情的人是慰安婦,曾經做過他日本軍慰安婦的中國老婦人。但是中國的老婦人在鄉下非常潦倒,非常可憐地死去,屍體在窯洞裏面死了三天,別人才發現,死之前,生活非常貧困,沒有人管,沒有人幫助,這樣的老太太,她有悲情。如果我們真正對日本民族有悲情的話,我們所有死于二戰期間,我們的中國人的重大戰役,我們死亡的先烈,我們統統都可以找到一個地方下跪、下拜,紀念他們,但是我們很難找到這個地方。爲什麼說它是僞悲情呢? 胡平:你看他們遊行的那些人,一個個拉拉扯扯、嘻嘻笑笑,對不對,他不是作爲一種心理的需要,作爲一種這種情感的驅動,它是作爲一種程式的需要,一種儀式的需要,作爲一種主義和這種形態的需要,或者說穿了,他認爲冥冥之中,有個眼睛在看著他,這個眼睛看著他,他今天表現好了,他表態了,將來他的分配就很好,將來他就能找一個好的工作。所以我在書裏面,在這《一百個理由》裏面寫過這樣的話,你別看美國大使館,中國的,日本大使館,經常有石頭,有石子就砸玻璃,就砸門窗,就砸這個東西,但是第二天,到日本領事館,到美國領事館,來辦簽證,希望到兩個國家去的中國青年,比地上的石子還要多,這就是當今中國的國情,所以你一定不要太認真,一定要自己坐下來冷靜想一想很多問題。 主持人: 好,謝謝胡平先生今天帶給我們有關日本文化的演講。其實借用一下您的書名啊,的確中國人可能會說有一百個理由去仇恨日本,因爲在曆史上呢,它曾經把戰爭和屈辱帶給過中國人,但其實我們也有一百個理由要去發展和日本的穩定的關系,畢竟它是我們的鄰國,畢竟呢它有著令人矚目的現代化成就,而且兩個國家在經濟上呢也是相互依存的。但是我想與此同時,當我們這樣一起去思考日本,去思考中日關系在未來走向的時候,我們應該也有這種必要,去反思一下我們自己,畢竟像胡平先生所說的那樣,中日這兩個國家,要想成爲一個成熟的現代化國家,都必須要去跨越對方這道門檻。再一次感謝胡平先生今天來到我們的《世紀大講堂》,也非常感謝今天在座的北京大學的老師和同學們。下周同一時間,《世紀大講堂》我們再見。 [ 此帖被chaowang99在2009-06-02 17:43重新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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